【周温】寻回带球跑的师弟之后
//周温预警:病弱温有，瞎想温有，带球跑有，生子情节有，全文4k8+
ps. 温若系:若——如，如+系＝絮
孩子不聪明预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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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
周子舒收到弟子的传信，派去执行任务的弟子全部阵亡，看到名单的那一刻，长长的一串名字让他眉头一皱，吩咐下去好好照顾遇难弟子的家属，便将那张薄薄的纸压下，去接着部署旁的事情了。
当他再拿起那张名单时，是毕星明报告说，其中一名的弟子，他的父亲怎么也联系不上，据说那名老父亲身体还不好，常年卧病在床，因此这次无来由的失踪，让毕星明察觉到事情似乎有蹊跷。
周子舒看着那个名字，目光停留了很久，才道:
“好好查一下。”
待毕星明走后，他再次拿起那张纸，轻声念道:
“温若系？”
二
这个孩子他是有印象的，天资一般，甚至可以说是不聪明。长得也普普通通，唯有一双眼睛，生的好看，又大又亮，看着人的时候，像是小动物一般湿漉漉的，安静而无害。
这次的任务是按照自愿参加选的人，本来是没什么风险的，只是追踪寻访，因此刚入门的弟子报名的比较多，却没想到，竟是使得四季山庄最新一批的弟子，直接伤亡过半。
周子舒打开地图，在弟子们出事的地方标注了一下，便打算不日起身，与大弟子张成岭亲自前往看一看。
三
四季山庄门口来了一个带着帷幔斗笠的白发人，看不清容貌，拄着一柄粗糙的手杖，声若细丝，嗓音沙哑，时不时还要咳喘几下才能说话。
他颤抖地问着守门的弟子:
“阿若，我儿温若系，是不是在这里？”
四
守门弟子有一个，是与那刚入门的温如系相识的，知道他确实只有这一位老父亲，身体不好，不能做活，所以那孩子才会偷偷跑出来，想用自己的粗浅功夫在四季山庄的弟子入门考试上取得成绩——哪怕只成为外门弟子，便可每月领取一份的银钱。
温如系是个孝顺孩子，刚刚来到山庄不到一月，便提前支了钱托人送于家中，给老父买药看病。
他自己每日勤勤恳恳，吃糠咽菜，所求也不过能通过自己的努力，叫从小辛苦拉扯他长到十四岁的父亲过上好日子。
就这样一个至纯至善的好孩子，谁能想到，他终于鼓起勇气去接了第一个任务，就折在外面了呢？
守门弟子于心不忍，上前搀扶住他，轻声道:
“温家叔叔，我带你去见他吧？”
五
张成岭出门时，恰巧听到了守门弟子的那句“温家叔叔”。
他顺着声音瞧去，只看到一个佝偻着、单薄的身影。
“成岭。”
师父在远处呼唤，他忙道一声“来了”，待跑至周子舒身旁时，仍旧回头看了眼，那人的斗笠恰好被风吹动了一角，露出了个模糊的轮廓。
“怎么了？”
周子舒问道。
“没怎么。”
成岭摇头，想了想，还是问道:
“师父，咱们这次任务需要多久？”
“少则三天，多则一个月。你有事情？”
“不，没什么……”
六
快马行了半个时辰，成岭纠结了一路，终究还是将自己的所见所想告知了周子舒，周子舒一扯缰绳立马掉头，骂了句“蠢货，你怎么不早说！”，便挥舞着鞭子飞驰在了回去的路上。
进庄后，便直奔庄内收敛弟子的那处去了，竟是扑了个空。一问驻守的弟子才知道，那名老父亲，亲眼看见儿子的衣冠冢，当场便晕了过去，现下被带到了庄内的客房，请着大夫来看。
周子舒不顾形象地闯进那简陋的客房时，恰好大夫诊断完毕，起身时带出的空隙叫他完整地看见了那张日思夜想的脸。
虽然面上有着不健康的惨白，虽然瘦削到有些脱相，但因六合心法而导致的副作用仍在:他与他一样，这十五年，容颜未改，不再老去。
他完全忽略了站在屋内的弟子和大夫，连流云九宫步都忘了用，磕磕绊绊地扑到了那人的床前，小心翼翼地抚摸着那杂乱枯槁的白发，轻声喚道:
“老温？”
七
温客行身上都是十五年前在雪山落下的老毛病，待醒来见了心心念念的脸，却马上想到了自己为何来此，泪水止不住地流出，无论周子舒怎么轻声询问，他都不发一言，只是若心死般，闭着眼睛，什么都不看。
周子舒也想到了，聪明如他，线索连成了串，他又惊又怕地脱口问道:
“逝去的温如系，那个出事的弟子，是，是我们的孩子吗？”
温客行闻言，竟是直接睁开了眼，那眼中有着悲伤，有着痛苦，也有着震惊:
“阿絮，你……”
原来，温客行雪山后筋脉尽断，疾病缠身，自认四季山庄庄主需要的是以前能打能喝酒的那个知己，而不是一生缠绵病榻的病秧子。尽管当时周子舒与他谈了数次的心，他仍不能释怀。
直到，发现自己有了身孕。
身为一个男人，成了废人一个，现下有了孩子，更成了一个怪物。
他想，阿絮或许可以接受一个拖油瓶师弟，一个重归人间的鬼主，可他如何能够接受一个怪胎？
他自雪山归来，本就疾病缠身，敏感多思，一时间钻了牛角尖，留书一封，便什么都没带，离开了四季山庄。
而周子舒，便这样一直寻找了十五年。
八
“阿絮，阿若他……”
温客行只是开口说了这几个字，便又说不出话来，眼泪默默地流着。
周子舒将他揽住，还未曾从爱人失而复得的惊喜中出来，便又进入亲子已死的悲痛。
他将温客行的头按在他的肩膀，感受着胸前的布料逐渐湿透，轻声道:
“我怕是，应该比你更早发现他的……”
从雪山上下来，温客行从濒死至醒来可以和他坐起来说说话，他每日不知要把多少次他的脉搏，又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呢？
第一次把到那多出来的一条脉时，他从惊讶到惊喜，立马叫来大巫也来诊治，直到连大巫也点头，他的一颗心才确实落了地，满脸傻笑地开心起来。
他本以为这辈子他都没有子孙缘分，却没想到，上天待他不薄，给了他长久的生命，还给了他老温，现在还多了一个他们两个人的孩子，他又如何能不惊喜呢？
只是，那时老温刚刚脱离生命危险，整日地昏睡着，大巫建议，此等事情，最好待他恢复完全后再告知。
只是，周子舒没想到的是，醒来后的温客行的精神状态变的极差，患得患失，总是处在一个紧张不安的状态，还没来得及慢慢告诉他，他便自己发现，随后消失不见了……
尽管分别了十五年，周子舒也只说了这么一句，可知己如温客行，愣了一下，便也马上明白了所有。
只是，一切都已经晚了。
他不再压抑，失声痛哭，任他的阿絮流着泪，紧紧地抱着他的头，一遍遍安慰道:
“我们还会有其他的孩子的。”
九
张成岭闯进来时，一时不知表情该如何是好。
只是看着师父师叔从未如此失态，他也难受的紧，却不得不出声打断，手足无措地道:
“师父，师叔，那个……”
“温若系师弟他们回来了……”
十
温若系他们小队，本领虽然不济，求生的本能却很厉害。
此次遇到的危险不是来自于任务本身，也不是来自于人，而是天气。
他们从未见过有风可以卷成漩涡那样巨大的形状，灾难来袭时，只来得及抛弃身上比较重的物资，和不重要的身上物件，钻进了一处狭窄的天然地穴中。
待他们等到危险消失，露出地面一看，他们扔在外面的所有物品皆已消失不见。本以为是被路人拿走，哪成想是被风卷走的呢？
马匹钱财食物全部都没有，可怜的弟子们，是徒步走回来的。
十一
温若系没想到能在四季山庄看见自己父亲，一路受得苦痛也不抱怨一点，直接便带着满身的风沙破旧、也不看坐在床边的是谁就强行挤开，焦急道:
“父亲，您怎么哭了？脸色怎么这么不好，大夫请了吗？药吃了吗？是不是我寄回家的钱不够，我现在已经是四季山庄的外门弟子了，我会努力练您教我的剑法，成为内门弟子后月钱会多很多，到那时候，您就能看更好的大夫了！”
温客行怔怔地看着他，儿子还好好的坐在他面前。那边的成岭将事情倒豆子似的说了，原先失而复得的惊喜便变得复杂起来。
温若系丝毫没有觉得自己是个絮絮叨叨的小鬼，看着他爹扶着额头，便一边主动替他揉着太阳穴，一边看着温客行的脸色。
周子舒听着成岭的汇报，眼睛却没从这父子俩身上移开半分，过了半晌，才犹豫着开口道:
“老温，阿若这孩子……”
温客行握住儿子的手，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后，轻轻拢了拢孩子的衣裳，道:
“阿若出生那会，我正整日里发着烧，疼的迷迷糊糊的，他就出来了。”
“兴许是我的原因，阿若……并不是很聪明的孩子，也有些一根筋。”
说到这里，温客行将阿若抱进怀里，垂着眸不敢抬头，道:
“但他是个至纯至孝的好孩子。”
“阿絮，你不要嫌他。”
十二
阿若着实不算是个很聪明的孩子，基本上并没有继承两个父亲身上的任何可以让人夸耀的优点。
“阿若，手腕不要太紧绷，放松一点。”
“是，庄主！”
沉稳的声音，伴随的是“啪嗒”一声剑落在地上的声音。
十四岁的孩子，由于营养跟不上，像是个十一岁的模样，望着地上的剑有些出神。
“对，对不起……”
周子舒叹了口气，那孩子便肉眼可见地紧张了起来。
他走上前，弯腰将那剑捡起，亲手帮阿若调整好握剑姿势后，从身后顶住他的腰，没有丝毫不耐烦地轻声道:
“说了啊，要叫爹的……”
温若系微微张着嘴，惊呆了般，看着由周子舒引导着他劈出的那一剑，石头裂缝扔在，石头前面的小花却未动分毫。
“阿若，你本身是很厉害的，只是不要操之过急，沉下心来，是可以成为很厉害的高手的。”
“成为高手后，就可以保护父亲了吗？”
小孩仍保持着劈剑的姿势，仰头看向这个强大的男人问道。
“嗯，可以。”
“那爹会帮我吗？”
小孩子继续问道。
周子舒一怔，露出一个温柔无比的笑来，将他抱起，道:
“嗯，爹会和你一起，保护父亲。”
十四岁的小孩沉甸甸地坐在他怀里，周子舒从来没觉得自己如此的幸运过，他点了点小孩的鼻子道:
“天不早了，咱们今天先练到这里，你父亲该等咱们回家吃饭了，一会儿路过市集想要什么，爹给你买！”
阿若毫不犹豫地道:
“给父亲买槐花蜜的糖水！”
“好，那咱们就买槐花蜜的糖水。”
十三
张成岭早就不是当年的那个小傻瓜，成了一个可以独当一面的大侠。
他望着夕阳下虽然刻苦练功，却事倍功半的小师弟，斟酌再三，问道:
“师父，请恕成岭直言，阿若比之我当年仍旧拙笨不少，而您和师叔却是那样优秀的人，不会觉得失望或不平吗？”
周子舒没有看他，只是一直温柔地注视着那个努力的孩子，道:
“成岭，你错了。”
“没有任何一个孩子可以被否定，他的优秀只是在其他的地方。”
“仅以他第一次出的那次任务为例，他的紧急应变能力，果断的决策能力，还有生存本能，便是世间少有，更何况他还有其他数不胜数的优点。”
“成岭啊，切勿一叶障目，随波逐流，这是为师对你的忠告。”
听了周子舒的话，张成岭意识到，自己确实是忽略了很多。
他想起自己有一次一个机关图怎么也弄不明白，做好的零件就是无法组装好，就那么放在桌子上了，等到回来后，小师弟乖乖坐在桌前等他，而那个他一直无法组装上的机关，已经完成了。
想到这里，张成岭老实地低下头真诚行礼道:
“是，师父，成岭知错了。”
“知错就好，去吧，倒立加真气逆转，跑圈十公里后再回来吃饭。”
“师父——？！”
十四
阿若跑过来时，正巧看着成岭倒立着走远，好奇问道:
“爹，大师兄在做什么呢？”
周子舒看着已经快赶上自己高的少年，替他擦了擦脸上的汗道:
“你大师兄大彻大悟，于是锻体修行去了，咱们不管他。阿若，累不累？爹背你回去？”
还没等阿若回答，周子舒身后便传来一道笑声:
“阿絮，有你这么当师父的吗？若说训练成岭你用了十分的力，那对阿若怕是连半分也不见得。老怪物说的没错，亲爹怎么能教亲儿子呢？”
周子舒在这人一出声便转头奔过去，不等人说完便连忙扶着道:
“你怎么来了，怕吵到你，我才带阿若来的这么远的，你怎么反倒自己跑来了？这么远，怎么过来的，累不累？”
温客行此时已经被养回了原来的模样，除了发丝仍是白的，竟是比原来还要美上几分。他此时见周子舒小心翼翼的模样，不由得有些气的无语道:
“轻功来的，怎样！？我又不是瓷娃娃！”
“哎，老温，不是，我不是那个意思，这不是特殊时期吗？”
温客行的武功已经恢复了七成，再将养些时日，到恢复全盛也只是时间的问题。
可这，也不是一个已经近足月的人可以用轻功跑这么远的理由啊！！
听闻他是轻功来的，周子舒盯着那滚圆的肚腹愈发后怕，伸手就要去把他的脉，却被温客行一把没好气的打落。
“我的身体我知道，没事儿！唔……”
自信的大话还没说完，本来还在扇扇子的手便本能捂上了肚子。
周子舒见此连忙一边把脉一边摸上他的肚子。
“阿絮……”
“好像，有点不对……”
温客行脚下一软，被周子舒顺势一把抄在怀里，脚下轻点，便朝四季山庄轻身而去。
瞧见底下还在倒立走的成岭，恨铁不成钢地传声道:
“你师叔要生了，还不赶紧滚回来准备！！！”
（完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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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的话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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